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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时间,像烟”。只记得好像是顾城的一首诗,具体内容早已淡漠了,每每想起这一句,心中就会涌出那些如烟似梦的记忆,那些过去的时间,就像是烟,特别是和故土关联的旧事,蔓草般堆砌,理不出头绪。在这些看似记得,却往往难以清晰呈现的画面中,最难以忘怀的,大约就是那些成长土地上故乡场景的思念了。
对大多数背井离乡的人来说,故土的情结莫不如此。在经济发展非常不平衡的辽阔土地上,对那些社会结构大转型中被动卷入迁徙大潮的打工者来说,这种感觉尤其强烈。这些主动或被动在观念上被土地塑形的人们,在远行的日子里,内心总是萦绕着对远方的思绪。冬日的下午,透过云层的阳光和内心深处家乡的阳光是不一样的,暮春的清晨,水泥地上行走的打工者更容易想到托着晶莹露珠的绿叶。“凝望着那两行思念浇铸的铁轨”(禾禾),人、物的界限在思乡中消失了,山山水水都溢出亲人的味道。于是,回家成了最强烈的愿望。
在多年的城市建设进程中,城市对打工者已经很熟悉了,但很长时间里,城市的文化却不是那样,精英们甚至是用身份的印记来隔离他们,结果是迁徙变成了漂泊,回家之路累积成刻骨铭心的记忆。在一些人荣归故里,一些人衣锦还乡的时候,他们“带回老家的是一架躯壳”(程鹏),在他们的群体之外,您理解这样的诗情吗?多少人幼年向往的春节欢聚,在他们的眼里复杂起来,团聚之外,“春节是一列绿皮火车“(商希恒),绿皮车隆隆的声中,”难得一见的笑容在他脸上轻轻荡漾“(寂之水)。
我尝试着理解这些溢满愁绪的现实生活之歌,虽然在我看来诗歌只是一种情绪。尽管有《唐璜》,有裴多菲,甚至有波德莱尔,但我始终不能将诗词与思想联系起来。我没有一丝不崇拜之意,不过疑问是“我们整理好了疲惫的身躯 / 可以慢慢等待,灵魂跟上来“(寂之水),难道真的就是这样吗?还是只能是这样?
客观说,打工者的作品我了解的范围狭窄,这难免在认知方面带上主观的色彩,但我仍然坚持认为,在现实的叙述中,“打工文学”似乎难以跨越群体的困囿。对打工群体来说,那么特别的回家应该是“打工者”独占的吗?我们是靠积累财富脱离队伍,还是用共同的力量告别“绿皮车”呢?这也许只是幕间插曲吧。
在阅读“打工文学”作品的时候,我很希望“打工者”这种称谓符号是偏狭的,我希望他们不是特别的群体,大家可以站在同一个地平线上勾画共同的世界。
迁徙、漂泊,甚至回家,都是语义上的所欲。不仅是我们生长的地方看着我们成长,那些我们经过的地方,那些我们驻足的地方,也会看着我们成长,并且会一直目送我们去远方,那个如烟的远方。
落叶随风。希望明天不再纠结于回家,纠结于路途,纠结于“打工者”的牢笼,纠结于何处才是我们共同的家园。既然那些过去的时间如烟,那么我们就共同面向未来吧,不再“呈现着异乡生活的艰苦时光”(凹汉)。诗歌是这样,我们“打工者”也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