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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二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广东代表团全体会议上,钟南山代表激动地说,“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医生是靠技术吃饭,可中国的医生是靠卖药、用设备、开检查来生存的。政府应该继续加大对健康事业的投入,让医生收入不用靠卖药。”(3月6日《深圳特区报》)
钟南山的肺腑之言博得全场热烈掌声,它直截了当地揭示了以药养医这个当下医疗体制的顽疾。作为白衣天使的医生,当然要以救死扶伤为念,靠精湛的医术吃饭。但在以药养医的机制下,医生俨然成了专业的药品“推销员”,简单诊断的过场之后,便是医生大笔一挥书就的大处方。病患者按这样的处方取药,往往意味着要付出昂贵的医药费。这就是看病贵由此成为人们所诟病的焦点。
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要付出比从事其他职业更多的努力。漫长的学习经历,耗费的时间精力,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上岗后,在以药养医的机制下,医生的角色却出现某种错位,给病人看病固然是本分,但比之更重要的,却是开药、多开药乃至开贵药。不完成这样的角色“转换”,就会直接影响到自己的收入。这种扭曲的体制,不仅亵渎着医生治病救人的职业理想,加重病患者的经济负担,进而导致医疗腐败大行其道。由于医生手握处方权,自然就成为药品经销商们“公关”的目标。去年,全球知名药企葛兰素史克在华部分高管因涉嫌经济犯罪被立案侦查。为了打开药品销售渠道,该公司大肆向政府官员、医生等行贿,数额之大,令人震惊。正是畸形的体制,催生了畸形的药品市场,令医药回扣之风盛行。
钟南山的直言,正是对这种扭曲体制的抨击。如何让中国医生像其他国家的医生那样,靠技术而不是靠卖药吃饭呢?首先,当然要革新体制,以医药分开来取代积弊丛生的以药养医,这也是新医改的核心内容之一。医药分开,斩断了医院与药商之间的利益链,从根本上消除了因大处方、过度医疗而造成医患关系紧张等弊端。其次,医生不靠卖药吃饭了,当然就要靠医术、靠本事吃饭。现在的问题,是医生普遍反映收入过低。无论是医生的抱怨还是揆诸现实,医疗价格体系扭曲、医生的劳务技术价值被严重低估,都是不争的事实。平心而论,医生从事的,是一种高风险、高技术的职业,他们的辛勤付出和劳动价值,理应得到合理的回报。医生的收入应当逐步得到提高,才能令其感受到应有的职业尊严。
总之,种药的药农、制药的厂商,乃至推销药品的经销商,都可以靠卖药为生,唯独医生不能。如何才能让医生一心一意地治病救人,专心致志地钻研医术,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生计而心有旁骛,整天琢磨如何卖药这个“买卖”,新一轮医疗改革必须对此破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