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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稿153】北京2022 一起上冰雪

来源:中工网-工人日报
2022-02-23 02:09

  【特稿153】

  原标题:北京2022 一起上冰雪

  工人日报—中工网记者 毕振山 曲欣悦

孩子们唱响2008年北京夏季奥运会主题曲《我和你》,奥运五环用与14年前相同的方式升起,“大雪花”火炬熄灭。为期17天的2022年北京冬奥会结束了。

冬奥会闭幕前一天,国际奥委会主席托马斯·巴赫将奥林匹克杯授予全体中国人民,以感谢中国人民对于北京冬奥会做出的卓越贡献。从“北京欢迎你”到“一起向未来”,从夏季到冬季,在洁白纯净的冰雪之上,奥林匹斯山上的圣火依然是那道让全世界驻足瞩目的光。

  北京冬奥会吉祥物“冰墩墩”与观众一起见证苏翊鸣站上冬奥会最高领奖台。工人日报—中工网记者 王伟伟 摄

冬奥会的底色是绿色

“难以想象,这么壮观的赛道是如何在不破坏周边环境的前提下建造出来的。”2月10日,结束当天钢架雪车比赛的采访后,一位奥地利记者在志愿者的引导下登上了北京延庆区国家雪车雪橇中心“雪游龙”最高处的观景台。当看到雄伟的“雪游龙”卧在群山之中,既突出于周围山体之外又与之“无缝”结合时,这位记者忍不住发出了惊讶的感叹。

从“雪游龙”的顶端向北眺望,位于小海坨山顶的国家高山滑雪中心“雪飞燕”清晰可见。在那里,除了场馆和配套的道路、电梯外,同样看不出任何山体被“入侵”的痕迹。

“绿色”是北京冬奥会重要的办会理念之一。从国家游泳中心的“水冰转换”到首都体育馆化身冰上项目举办地,从二氧化碳直冷制冰技术到奥运会历史上最小的主火炬,无不贯穿着环保低碳的理念。

位于北京延庆区的小海坨山最高海拔2198米,是《中国国家地理》杂志评选的“中国十大非著名山峰”之一。此前多年,未经开发的自然景色和优美的环境让小海坨山一直是户外爱好者争先前往又小心守护的“秘境”。

北京冬奥会申办成功后,海拔高、落差大、水源丰富的小海坨山被选为“雪游龙”和“雪飞燕”的建造地址。保护好小海坨山的生态环境,成了场馆建设过程中最大的挑战。

距离延庆赛区核心区8公里的冬奥森林公园里,很多树木都贴着一个专属二维码“身份证”,扫一扫就会发现,它们是在比赛设施建设时从核心区移植而来。以“避让”和就地保护为首选,实在让不开的再采取近地保护或迁地保护措施,是延庆赛区建设的重要原则。

在张家口赛区,国家跳台滑雪中心“雪如意”的建设同样为环保做足了功课。该赛区总规划师、清华大学建筑学院院长张利将庞大的“雪如意”形容为“四脚着陆”的建筑,以此减少对土地的占用,“跳台下方悬空,既可以实现后期植被恢复,还为动物迁移留下了通道”。

2021年7月,北京市重大项目建设指挥办公室披露,北京冬奥会延庆赛区生态修复工程已于当年6月底完工。此前6年时间,生态修复团队以赛区7条雪道和市政道路边坡为主要区域,共计完成214万平方米生态修复工作。

北京林业大学教授张志翔全程参与了这项工程。据他介绍,为达到最好效果,生态修复采取了“表土剥离”技术,即在场馆建设前将可能涉及到的场地表土全部剥离进行保存和保护,待修建完工后再将表土填回。由于表土中含有原有植物丰富的种子库,回填后在适宜条件下可以迅速长出植被,并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因为担心机械作业造成植被损坏,延庆赛区剥离利用的80000余立方米表土全部由手工完成。生态修复团队还建立了表土利用示范区,并建成赛区表土资源数据库。

  手捧定制版“冰墩墩”的礼仪志愿者准备服务颁奖仪式。工人日报—中工网记者 王伟伟 摄

“希望她玩得开心”

在获得单板滑雪男子大跳台比赛冠军两天后,苏翊鸣迎来了自己18岁的生日。他也是目前为止我国最年轻的冬奥会金牌得主。

被誉为雪上项目“双子星”的谷爱凌、苏翊鸣,为中国代表团填补冬奥会参赛空白的跳台滑雪选手彭清玥、宋祺武,作为中国代表团开幕式入场旗手之一的女子钢架雪车运动员赵丹,都是出生于2000年以后的年轻人。在本届冬奥会中国体育代表团中,有131名运动员首次参加冬奥会,占选手总数的74.43%。176名选手平均年龄25.2岁,最年轻的4名选手——苏翊鸣、何金博、彭清玥和张添翼参赛时均年仅17岁。

年轻,从来都是奥运会最重要的标签之一。国际奥委会在决定是否把一项比赛列为奥运会项目时,重要的评判标准之一就是其对青少年的吸引力。相对于历史更悠久的夏季奥运会,本就“年轻”的冬奥会因为拥有诸多同时具备观赏性和极限感的项目,更容易掀起青春风暴。

2月9日,自由式滑雪男子大跳台决赛,已锁定金牌的挪威选手比尔克·鲁德在最后一跳中手持国旗完成了比赛。他与国旗一同飞跃在首钢上空的照片成了本届冬奥会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单板滑雪女子大跳台预赛中,不到20岁的荣格成功完成动作落地后因为激动忘记刹车,一个跟头摔出了围栏。等再出现在镜头中时,荣格不好意思地双手捂脸把头埋进了一旁的积雪里。决赛里,这个看起来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在第一跳挑战自己的最高难度动作失败后,第二跳坚持选择同样的动作并稳稳落地。“我想让世界看到中国运动员也能做这样高难度的动作。”赛后,荣格这样说。

“希望她玩得开心。”比赛进程中,苏翊鸣曾两次向自己童年时的滑雪伙伴谷爱凌这样喊话。比心、做鬼脸、一边等分一边吃韭菜盒子,无论是成功完成动作还是出现失误,两位少年在场上轻松的状态都把“玩”体现得淋漓尽致。

热爱运动、享受过程、勇于挑战,是各国年轻运动员在北京冬奥会赛场上展现出的面貌。不过与活力、欢乐一样,失败与挫折也是青春中常见的关键词。

在短道速滑男子5000米接力决赛中,因为小将孙龙意外摔倒,中国队错失了奖牌。赛后,孙龙在社交平台发文连说了6次“对不起”。

2000年出生的韩雨是本次冰壶项目所有参赛队伍中最年轻的队长。然而开赛后,韩雨在最重要的四垒位置却接连出现失误。后来,她被换到三垒,再后来,她坐上了

替补席。最终,中国女子冰壶队以循环赛4胜5负的成绩排名第七。韩雨结束了自己“不完整”的第一次冬奥会之旅。

“这是通往梦想路上的又一道坎。”总结冬奥会的经历,韩雨在遗憾和苦涩中也有收获。当被问及梦想是什么时,她的脸上出现了自冬奥会开赛后难得的笑容,“当然是世界冠军”。

北京冬奥会主火炬“大雪花”。新华社记者 武巍 摄

高山滑雪是个什么雪

高山滑雪很可能是本届冬奥会最早“出圈”的项目。

开幕式运动员入场环节,“他们将参加高山滑雪比赛”这句话被现场解说频繁重复着。无论是几百人的大团还是只有一两名运动员参赛的国家或地区代表队,似乎都少不了高山滑雪选手。

“高山滑雪是个什么雪?”很快成了社交平台上一大集体疑问。这项进入冬奥会80余年、被誉为“冬奥会皇冠上的明珠”的项目第一次被大多数中国观众投以了注意。

高山滑雪女子回转项目比赛结束后,参赛的中国选手孔凡影出现在混合采访区。她首先冲所有记者摆了摆手,然后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说:“让我先缓缓。”在由高往低的快速雪上滑行过程中依靠技术与力量控制身体姿势和方向是所有高山滑雪项目的共同特点,一次滑行就会消耗运动员大量体力。

25岁的孔凡影参加了高山滑雪全部5个小项的比赛以及混合团体比赛。2月17日,她在最后一个个人项目女子全能中发挥稳定获得第15名。成绩不算亮眼,孔凡影却为实现了既定目标而高兴——让每个项目的完赛名单里都有了中国选手的名字。

促进各项冰雪运动的专业化发展,是北京冬奥会承载的重要使命之一。作为冷门项目,中国高山滑雪在本届冬奥会上首次实现了全项目参赛,11个小项中有6个小项是第一次取得冬奥会参赛资格。

冷门之外,还有偏门。2001年出生的赵嘉文因为开幕式最后一棒火炬手的身份被人们所认识,可对他主攻的北欧两项这一名字中就透着“舶来品”气息的雪上运动,几乎鲜有专业外的人能说出“到底是哪两项”。中国北欧两项队,更是晚至2017年才开始组建。

15岁那年,从小接受越野滑雪训练的赵嘉文经跨项选材改练兼顾越野滑雪与跳台滑雪的北欧两项。2月9日,在国家跳台滑雪中心“雪如意”,赵嘉文从与地面高差百余米的跳台飞出,在空中呈“V”字形张开滑雪板,身体前倾双手后展,最后平稳落在着陆区。短短四五秒钟,赵嘉文完成了中国选手在冬奥会北欧两项上的首秀。

那天的比赛,赵嘉文最终排在第43位。比赛才结束,这位刚满21岁的小将已经开始展望未来,他说完赛只是开始,4年后米兰再见。

北京冬奥会举办过程中,关于冰雪运动项目的提问一直在持续,中国代表团在弱势项目上的进步也一直在持续。就在观众逐渐搞清楚雪车、雪橇、钢架雪车的基本区别后不久,2月12日在男子钢架雪车最后两轮比赛中,中国选手闫文港凭借最后一滑反超对手获得第三名,这也是我国在该项目上的首枚奥运奖牌。作为一名从田径领域转项的选手,闫文港在赛后面对镜头推广起了被称为“冰上F1”的雪车项目,“只要经过科学训练,它不仅不危险,还能带来痛快与享受”。

中国队运动员谷爱凌在比赛中。新华社记者 胡虎虎 摄

一个安全的闭环

冬奥会开幕前夕,奥地利单板滑雪选手安娜·加塞尔最担心的是在出发前感染新冠肺炎,“只要能健康抵达北京,那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终,加塞尔如愿以偿,并获得了单板滑雪女子大跳台冠军。

在新冠肺炎疫情仍在全球流行的背景下举办综合性国际赛事,防疫是重中之重。2021年12月,国际奥委会、国际残奥委会和北京冬奥组委发布了第二版《北京2022年冬奥会和冬残奥会防疫手册》,对冬奥会相关人员疫苗接种、海关入境、赛事期间闭环管理等事宜提供了详细的信息。

从负责身份识别、智能测温的防疫机器人到24小时营业的无人智能餐厅,从随处可见的核酸检测点到可以对空气进行全面消杀的净化系统,疫情防控无处不在,是所有人进入闭环后最初的感受。然而随着赛事进行,“防疫”的话题在闭环内越来越少出现。检测数据显示,北京冬奥会闭环内阳性病例率约为0.01%,在国际奥委会主席托马斯·巴赫看来,“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赛事过半,一位在主媒体中心忙完一天工作的外国记者这样说:“两年多来我第一次几乎感觉不到疫情的存在,这可能是北京冬奥会防疫最成功之处。”

防疫之外,保证冬奥会的顺利举行,还需要大量服务保障人员的参与。2月7日,在高山滑雪女子大回转项目比赛中,美国选手尼娜·奥布莱恩在接近终点时不慎摔倒,积水潭医院创伤骨科医师、滑雪医生郭祁仅用1分钟就赶到她身边,10多分钟后,奥布莱恩被救护车转运至定点医院接受治疗。

每到热点赛事开始前,主媒体中心外的班车接驳点总是人来人往,着急赶场的记者来不及查询车次和发车时间,志愿者就成了救星。“去首都体育馆的班车还有3分钟发车。”“去冰立方的班车站台请往前走。”每一个被提问的志愿者都能“条件反射”地做出回答。

在本届冬奥会上,一共有超过18000名志愿者服务于体育竞赛、场馆管理、语言服务、新闻运行等各项工作,其中94%是35岁以下的青年人。他们用开放、友善、积极的姿态向世界各地的友人们展示着中国年轻一代的风采。

来自北京林业大学的魏伊宁是主媒体中心的一名志愿者,开幕式当晚,她是国家体育场鸟巢外的媒体引导员。临近午夜,走出体育场的中外媒体记者向她挥手,还有的大声祝她新春快乐,“那一刻,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是奥林匹克把我们连接在了一起”。

第五次征战冬奥会的美国单板滑雪运动员肖恩·怀特没能登上领奖台,但收获了全场最多的掌声和祝福。工人日报—中工网记者 王伟伟 摄

感谢奥林匹克

继卫冕短道速滑女子500米项目冠军后,2月16日晚,31岁的意大利选手阿里安娜·方塔纳在女子1500米决赛中又收获了一枚银牌。手握11枚奥运奖牌也让她成为冬奥会短道速滑史上获奖最多的选手。

不过,这位五次参加冬奥会的老将对这一成绩显得并不太在意。“纪录是用来打破的,希望会有另一名女性超越我。”方塔纳说。

2006年,15岁的方塔娜第一次参加奥运会,获得了短道速滑女子500米第11名。那一次,夺得金牌的是中国名将王濛。

16年后,当王濛作为解说嘉宾见证方塔纳创造历史后,不由感叹:“看到她,我也想下一届再去滑一下。”

2月5日,速度滑冰女子3000米比赛在国家速滑馆“冰丝带”进行。

22岁的中国小将阿合娜尔·阿达克第一组出发,与她同组的德国选手克劳迪娅·佩希施泰因则即将年满50岁。在阿合娜尔还未出生的1992年,佩希施泰因就已夺得了冬奥会速度滑冰女子5000米铜牌。在此前参加的7届冬奥会里,她一共收获了5金2银2铜。

在“冰丝带”的比赛中,阿合娜尔以较大优势率先冲过了终点线。随后她伸手向德国老将表达敬意。

“我的双腿老了,但心还年轻。”尽管成绩排在所有参赛选手中的最后一名,但佩希施泰因笑得很灿烂,“我能如愿来到北京,就是创造了历史”。

更快、更高、更强、更团结。每到奥林匹克时间,这几个短语的意义都会在各种画面中得到呈现。自由式滑雪女子大跳台决赛最后一跳,想要让自己百分之百发挥的谷爱凌没听妈妈的话选择了此前从未正式完成过的高难度动作。在明知没有较大成功率的情况下,花样滑冰选手羽生结弦依然选择在比赛时挑战4A。花样滑冰冰舞自由舞比赛后,一对美国组合冲到中国选手柳鑫宇和王诗玥面前激动地与他们拥抱,原来4人曾一同在加拿大训练,受疫情影响,他们已两年多没见面。

赛场之外,同样有人在追寻自己的冰雪梦。因为向学校请假到冬奥会赛场当裁判,中国石油大学(华东)食堂厨师明志祥火了。明志祥曾经是一名专业滑雪运动员,伤病、退役、改变职业都没有熄灭他对冰雪运动的热爱。明志祥利用业余时间考取了冰雪项目裁判员资质。经过层层选拔,他最终成为冬奥会冬季两项的一名处罚圈记录员。

“带动3亿人参与冰雪运动”是中国申办冬奥会时作出的承诺,如今这个目标已经圆满实现。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截至2021年10月,中国居民参与过冰雪运动的人数为3.46亿人,冰雪运动参与率达到24.56%。

坚持,梦想,尊重,团结,都是北京冬奥会在世界播下的“火种”。中国男子冰球队队长叶劲光这样描述自己的愿望:“如果某一天,一位中国冰球选手进了顶级联赛,人们问他为什么打球,我希望他会说是因为在2022年看了中国队的比赛。”

责任编辑: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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