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静观海】

原标题：服饰的明喻

欧阳

在我的印象里，北京一过五一就是乱穿衣的日子，有光膀子吊带的美女，也有薄棉袄，或带夹层厚外套的老爷子，我则通常是T恤贴身，外面再包裹一件较厚的衬衣。

今年老天爷似乎在刻意扰乱我的经验，总感觉冷，研究了一下，确实是气温低，而不是本人年纪进步的原因。于是，这个时段的一天，我随意披了件儿子初中时的运动外套去上班。结果有同事说我“讲究”，“穿得很年轻”云云。不知道是夸赞，还是揶揄。

坦率地说，鄙人从来不在意穿着。说个本人年轻时的事儿，彼时，有好友就曾在指称某人“穿衣烂”时比喻说：就像你一样。我也想改来着，尤其是老一辈的三番五次告诫曰，在某些严肃、重要的场合，穿着得体既是把自己当事儿，也是对别人的尊重。于是，大概是30年前吧，头一晕，自己就狠心花两千多元钱买了两件“得体”的衬衣，可我不记得自己是否穿出去过，不知不觉间依旧是老样子。

实际上，在我的知识仓库里，服饰与得体，特别是与身份关联的学说是很落伍的观念。诸君明鉴，在新兴资产者用钱把那些破落贵族寒碜一番的日子之后，服饰明喻身份等级的“惯例”便光泽暗淡，尤其是“二战”以后，服饰标识身份的文化，在官爷、爵爷，甚或在“绅士“的心里也都跟着差不多荡然无存了。

吊诡的是，等日子好过了，以时尚——而不是贵贱、等级——的名义，服饰的明喻很快就“迷途知返“，没几年又重新回到了社会族群中。虽然旧时代的“贵族”远遁了，但奢侈、昂贵的身外之物却欣欣然蓬勃起来。

尽管我不认同服饰明喻的价值取向，但很多时候，我确实不太明白人们到底趋向何种坐标。一些时候，人们会对整齐一式的服饰兴奋，比如仰慕的大人物穿着和自己一样的制式服装，一些时候又好像更倾心个性化的装扮，更有商人坏坏地拿“限量”说词来捞钱的老套诡计，让一众意图“与众不同”的个体没头没脑地很是骄傲。

回到穿着“讲究”，我就不是很明白背后本真的意指。以当下的文明诉求，各色各样的布道都是平等。按照一般的理解，平等的意涵，显然是排斥两极化建构的。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几乎都不太安分于趋同的生活范式，撇开极个别的人，能开布加迪的人物，绝不会骑着电动车满街转悠，反过来，忙于挣钱过上好日子的角色，远大的理想即便不是过上“人上人“的生活，至少也是”人家吃窝头自己吃肉包子“。

服饰所明喻的现象，显然也是如此。也许人性之中就固有着这样的矛盾，既希望（念叨）平等，又梦想超越大众的“富贵“生活，内心里总是有双面人格在挣扎……

诚然，向往美好的生活没错，但就社会整体文明而言，共同富裕，或者说携手并进的世相，可能才有社会和谐的未来。更重要的是，精神层面的超越凡俗，可能才会让我们更容易抵达彼岸。